面包車在藏北高原的公路上飛快地行駛,我們的目的地是那曲地區(qū)氣象局,這次不僅要了解那曲氣象事業(yè)的發(fā)展變化,還要關注一個人——那曲地區(qū)氣象局防雷中心主任楊軍奇。公路兩邊的遠山上,時不時地見到一些挖蟲草的人,但并沒有立刻意識到他們與我將要采訪的對象有關。
暢談“雷暴”
來到氣象局,很快就見到了楊軍奇。這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皮膚有些黑的小伙子。哦,其實也不是小伙子了,1968年生人,1988年畢業(yè)與蘭州氣象學校的甘肅漢子。
地處世界屋脊的西藏本來就是雷暴頻發(fā)區(qū)?!澳乔蛯儆诶妆└甙l(fā)區(qū),年平均雷暴日數為85.2天,并且主要集中在5月至8月……”楊軍奇一番專業(yè)的解讀,讓我們了解到那曲地區(qū)的復雜天氣:“冬雷陣陣”是有的,六月飛雪也很常見。這樣的氣候對于防雷的確是一個嚴峻的挑戰(zhàn),何況那曲歡迎該存在著一些科技水平、人員素質以及設備配置上的不足呢?我在為他們的工作倍感壓力。
“每年都會有采集蟲草的群眾遭遇雷擊,當地老百姓對于防雷知識的缺乏是導致慘劇的重要原因。我們印發(fā)了大量圖文并茂、漢藏雙語的小冊子,很受群眾歡迎,宣傳效果很好?,F在情況好多了……”說起防雷工作,楊軍奇的話很多,也表達得非常清楚,很快我們就了解到許多那曲防雷工作的情況,甚至包括眾多細節(jié)。比如在藏族群眾進行雷電防御的一些故事、那曲近年防雷工作的發(fā)展情況和問題以及為青藏鐵路等防雷所做的重要工作。
漫談“援藏”
為什么要調進那曲工作呢?
“為什么……”這時候的楊軍奇說話變得不那么流利了。“這里有需求,我就來了,2004年援藏,本來定的是3個月,結果一直到11月份才回去……2005年又來了一段時間,2006年10月就調來了……”他的回答一直讓我無法準確地表述出他進藏的理由,但我已經明白了許多。
1988年蘭州氣象學校畢業(yè)的楊軍奇來到酒泉氣象站,一干就是5年,1993年至1998年,他又在位于中蒙邊界、滿目戈壁的馬鬃山氣象站干了5年。也許,就是在馬鬃山這樣的艱苦臺站的經歷,成就了楊軍奇堅毅而果敢的性格。
“那曲的條件雖然很艱苦,但那曲行署領導特別重視并親自抓防雷,工作很好開展……”一說到防雷,楊軍奇的語言有開始流利起來。在那曲,他基本上沒有什么高原反應,身體狀況也不錯。他笑著說:“嗯,還不錯,就是有些掉頭發(fā)?!备咴磻o予人的傷害是顯著的、長期的,即使再年富力強的人也難以抵擋。
其實,楊軍奇調入那曲也費了一些周折。楊軍奇自2004年援藏以來,結合那曲實際,開創(chuàng)了許多新的工作領域,加上那曲地區(qū)行署十分重視防雷工作,同時,隨著國家一些重大項目在那曲的建設以及當地經濟社會的發(fā)展,防雷工作漸入佳境,對于防雷專業(yè)人才的需求也更加突出。因此,楊軍奇成了那曲地區(qū)氣象局局長格桑洛珠積極爭取的“目標”,而甘肅酒泉氣象局當然不舍得“放棄”這樣一個業(yè)務骨干,格桑洛珠為此事專門前往甘肅氣象部門以及西藏自治區(qū)人事部門等做工作。
當問及如果有機會調回內地將作何考慮時,楊軍奇看著辦公室里年輕的漢藏職工,動情地說道:“等把他們再帶一帶吧,我就是想把他們帶出來?!?/P>
不談“家人”
愛人、老人和孩子,這幾乎是每個進藏工作的人都無法繞開的話題,也讓他們最糾結。楊軍奇也面對這樣的問題,但他總是或者笑而不答,或者不多說什么。
雖然每年都一定時間的休假,但對于楊軍奇來說,工作忙成為無法回家的重要理由。孩子放暑假的七八月份,也是那曲雷暴頻發(fā)的季節(jié),怎走得開?春節(jié)回家,呆不了幾天,就又趕著去內地出差或者聯(lián)系工作等事情,往往是三兩年才休假一次,一次休假也就在家待十來天。
但堅韌而執(zhí)著的漢子怎能沒有真情流露,只是不愿被人看見而已。在辦公室里,一位來自湖南的女職工說,楊主任也偷偷地給妻子買衣服,悄悄地給孩子打電話,問生活費還夠不夠……
在遠離親人的地方工作,使他在奶奶、父親去世前都沒有及時趕回,年邁的母親就留給了妻子照顧,即使在拉薩讀書的孩子也難得見上一面……此時,我終于明白:他在我們面前的無語,是源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