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的北京暴雨已經(jīng)過去，但這次暴雨引發(fā)的關于城市內澇問題的爭議卻并沒有如道路上的積水一樣迅速退去。隨著災情的逐步統(tǒng)計和公布，上百億的損失和77人的遇難數(shù)字，讓人們心情沉痛地重新審視北京這座龐大都市光鮮外表背后的種種隱痛，再度思考作為人類文明載體的城市和愈加躁動易怒的自然之間的相處之道。
李小泉 中國天氣網(wǎng)首席氣象專家、正研級高工，曾任中央氣象臺臺長。
黃順江 中國社會科學院城市發(fā)展與環(huán)境研究所，副研究員。
陳安 中國科學院科技政策與管理科學研究所，研究員，從事應急管理方面研究。
“提前2至3小時的預警時間雖然不能保證物資的完全轉移，但是人員的即時撤離還是可以保證的。重要的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預警信息通過通訊手段及時傳播出去。”——李小泉
“像北京這樣的國際化的大都市，防洪規(guī)劃設計必須按照國際城市的通行標準，要能夠向東京、巴黎這樣的城市看齊?！薄S順江
暴雨傾城721
氣象觀測顯示，本次暴雨除延慶外，北京90%以上的行政區(qū)域降雨量都在100毫米以上，全市平均降雨達190.3毫米。11個氣象站觀測到的雨量突破了建站以來的歷史極值，部分地區(qū)一天降雨量達到甚至超過了年平均降雨量。
受強降雨影響，首都機場21日全天共取消航班571架次，延誤航班701架次，最高峰時有近8萬人滯留機場。暴雨還導致京港澳高速公路出京方向17.5公里處的南崗洼鐵路橋下嚴重積水，積水最嚴重時，被淹路段長約900米，平均水深4米，最深處6米，橋下積水20余萬立方米猶如水庫，81輛汽車被困水下。
這場暴雨由于雨量大，雨勢強，北京出現(xiàn)嚴重城市內澇，部分中小河流和水庫出現(xiàn)汛情。據(jù)北京市防汛抗旱指揮部消息，截至7月26日，北京區(qū)域內共發(fā)現(xiàn)77具遇難者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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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臨極端天氣
北京721暴雨不可避免地又被歸入到極端天氣的行列。實際上，隨著全球氣候變暖，水循環(huán)發(fā)生變化，大氣不穩(wěn)定性增加，強降水等災害的強度、頻次都在增多。只不過這些增多的極端天氣事件并不會集中在一個地區(qū)，而是隨機地分布在全球各地。
然而并不是所有地區(qū)在出現(xiàn)極端天氣的時候都會遭遇重大損失，對于南方尤其是沿海地區(qū)，在暴雨季節(jié)遭遇一天200毫米以上的強降雨也并不是罕見的事情，但卻很少造成如北京這般嚴重的影響。專家認為，南北氣候上的差異導致的城市設計和居民防災意識上的差距是主要原因。
另一個原因就是我們對這種極端天氣的預報和預警發(fā)布能力還相對薄弱。目前短時預警的發(fā)布一般只能提前2至3小時，問題的關鍵在于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預警信息通過通訊手段及時傳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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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看?！?更看一座城市的“良心”
下水道號稱一座城市的“良心”。臺灣文化名人龍應臺曾說：“檢驗一座城市或一個國家是不是夠現(xiàn)代化，一場大雨足矣?；蛟S有錢去建高樓大廈，卻還沒有心力去發(fā)展下水道；高樓大廈看得見，下水道看不見。你要等一場大雨來才能看出真面目來。”
暴雨過后，北京防洪設施標準過低的問題被普遍熱議。但如果大面積地提高防洪標準，對北京來說是存在一定困難的。
專家指出，防洪設計必須要站在戰(zhàn)略高度。并不是任何地方都要求高標準，但在重點部位、關鍵地段、戰(zhàn)略性節(jié)點，必須采用超高標準。例如，北京的二環(huán)路、三環(huán)路及長安街等幾條主要大街，還有出京高度公路等，都是戰(zhàn)略性地段。上述路段，尤其是路口和立交橋等處，更是戰(zhàn)略性節(jié)點，必須絕對保證時時暢通，不允許出現(xiàn)積水現(xiàn)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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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石可否攻玉？
日本1992年開始下大力氣治理排水問題，建設了巨型分洪工程“首都圈外郭排水道”。該工程堪稱世界最先進的排水系統(tǒng)，它全程使用計算機遙控，并在中央控制室進行全程監(jiān)控。不過這項工程的投資和耗時都十分驚人?？偼顿Y達到240億日元，前后耗時長達15年。依靠這個巨型分洪工程，東京原本脆弱不堪的城市排水系統(tǒng)變得無比堅強。
巴黎的下水道中還有獨立的照明系統(tǒng)、通風系統(tǒng)。只要將下水道中的照明燈打開，即使是晚間也可以進行維修工作。這樣的市政工程雖然初期投資相當巨大，但是在后期的使用過程中卻可以節(jié)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東京、巴黎、倫敦等世界城市的下水道系統(tǒng)值得北京學習和借鑒的地方很多。但一個不可回避的事實是，東京、巴黎的地下排水系統(tǒng)在建設時的資金和時間成本投入都相當巨大，這對于任何一個想要借鑒其成功經(jīng)驗的城市而言都是無法輕易逾越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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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善應急機制是當務之急
雖然提高城市排水設施的設計標準確實能夠極大改善城市防洪能力，但是考慮到耗資巨大以及建設周期過于漫長，必須尋找其他可以在短期內提升城市防洪能力的有效措施。
這次暴雨暴露出來的問題，除了基礎設施硬件不足外，更多的是管理等軟件方面的欠缺。事實上，一個健全的應急管理體系，對于現(xiàn)代城市的安全運行是至關重要的。
就對本次暴雨的應對情況來看，北京現(xiàn)有的應急體系還有許多亟待改進之處。對于應急體系的提升，專家從信息搜集系統(tǒng)、信息發(fā)送系統(tǒng)、對特定區(qū)域“可恢復性”評價技術與方法以及多部門的協(xié)調能力四個方面給出了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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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無論是城市防洪設施標準的提高，還是天氣預報預警能力的提升，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特別是城市防洪設施，如果一味追求高標準，其成本也是難以承受的。
但是，在這樣一個氣象災害日益多發(fā)，造成的災情日益嚴重的時代，建立“政府主導、部門聯(lián)動、社會參與”氣象防災減災體系，提高每個人的防災減災意識和能力，卻是可行且刻不容緩的。
